(一)“你必须表现得更抗拒一些”
沈一念此刻正穿着套装和黑丝,一副禁欲系女教师的打扮,演着被高中男学生强行侵犯的戏码。她用颤抖的嗓音说着“不要”,脸上却是欲拒还迎的表情。
俗套的剧情,AV界用了几万遍的题材,观众却百看不腻。
尤其是对她这样的“素人”来说,每一次生涩的演技反而成了卖点,永远不会失去新鲜感。
时逾白的眼里只有构图和角度。黑丝在他手下化作碎片,底下一丝不挂,白嫩的臀肉在他掌下微微颤抖,让禁欲女教师的人设显得格外讽刺又淫靡。
他揉捏着那两瓣柔软的蜜桃,这一年来他早就把这具身体玩得太熟——每一寸敏感点都了若指掌。
镜头正对准那道正在泛着水光的肉粉色细缝。
每个动作都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凶狠,却又恰到好处地拿捏着画面的美感。这种近乎暴力的温柔,是他最擅长的把戏。
沈一念此时正跪趴在床上,双手被麻绳紧缚,眼前是那条再熟悉不过的黑色领带。
一片漆黑中,她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你必须表现得更抗拒一些,”时逾白皱眉,“你现在这副模样明显在期待我操你。这不符合剧本。”
“不嘛......”沈一念扭动着臀部,往他还未褪下制服裤的位置蹭去,那里已经撑起了一大包。
啪——
清脆的巴掌落在臀肉上,白皙的软肉立刻泛起红印。
沈一念愤怒地回头,却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少年用平淡的语气说:“别增加我的工作量。”
她懂他在说什么,只好乖乖调整姿势。
屁股不能一开始就撅那么高,得慢慢来,等他操进来后再装作忍不住的样子。
一边配合,心里一边嘀咕:不就是多拍点镜头补画面,实在不行重拍一次,至于发火吗?
不敬业的女演员完全忽略身后这个要身兼摄影师、剪辑师、男演员,还得顾及课业的男高有多辛苦。是啊,暑假过后,时逾白就是个准考生了。
他该在自习室刷题,或是补习班恶补功课,而不是在这里研究怎么玩她的屁股。
时逾白也没指望这家伙会替他着想,只是淡淡道:“好了就重新开始。”
沈一念还在不满地噘嘴,突然一个又硬又大的东西,瞬间顶进她最深处。直接一插到底。
“啊......!”她忍不住弓起腰,“不、不行!同学,你不能对老师这样......”
可时逾白听得出来,即将会看见此片的订阅者也都听得出来,她的嗓音不只是拒绝,还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她的呼吸开始加快,嘴巴微张,淡金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粉色蕾丝枕头上。
不停溢出淫水的温暖小穴,突然被同样温热的,又年轻的、干净的硬挺欲望贯穿,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兴奋的事吗?
她的私处贪婪地接纳着那份青涩又凶猛的热情,享受着每一寸被撑开、被填满的感觉。
时逾白忍不住低声喘息。如果沈一念此时看得见,一定会看见少年红得滴血的耳尖,还有被薄汗打湿的墨黑碎发,乖乖地贴在额头前,微微遮住那双已经被欲望填满的双眼。
可惜她什么都看不见,观众也看不见。
第一人称的沉浸式视角是让沈一念从只是小有名气到爆火的关键。这都要归功于时逾白。他单手握着摄影机,稳稳架在叁轴稳定器上,镜头始终保持唯美的构图。
他缓缓开始摆动腰胯,极为缓慢地在她体内磨蹭。
每当碾过那处敏感的小突起,都会刻意停留,用硬挺的前端反复辗压那片软肉。
像是要把她逼疯似的,一下一下,又重又慢地折磨着。弄得沈一念浪叫连连,叫得时逾白太阳穴突突直跳。
“啊...啊...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对老师...啊啊啊......”
不可以个屁,沈一念快爽死了,恨不得他用力操死她。但还是记得自己在演一个抗拒的女教师。
“别夹。”时逾白忍不住出声。他可不想还没拍好就先射了。又挺着线条好看的腰进入女人,少年微微喘息:“......你安静些。”
作为男演员兼导演,时逾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除了必要的喘息,绝不在正片中留下任何男声。所有需要他的对白都用字幕替代。
最终成片的音轨里,只会保留他在极度舒服时无法压抑的低喘。一个六十分钟以上的视频,这样的声音也不过出现短短几秒。
为了完美的第一人称沉浸感,他对每个拍摄细节都近乎苛刻。
但她紧致的内壁让时逾白忍不住发出低喘,这下又要多花时间后制掉他自己的声音。
什么时候自己家这个女演员能有点职业素养,不给他加多余的班。少年想到这里,啪地又是一声,忍不住重重打在那两瓣又弹又软的臀肉上,以示抗议和惩罚。
“你又做什么嘛!”
沈一念娇嗔着抱怨,声音却因为体内那根硬物的存在而颤抖不已。
少年嗓音带着情欲的低哑:“准备好了?我要操哭你。”
(二)时轻时重地撩拨,就是不肯再进去
明知是剧本需要,但听见时逾白说要操哭她时,沈一念还是忍不住脸红。
眼睛里漫起一层水雾,这是她过度兴奋时的生理反应,就像极度饥饿时会流口水一样诚实。
还没等少年把她操哭,沈一念倒先哭了。
虽然她的眼睛被领带蒙住,但时逾白还是从她泛红的鼻尖和紧皱的眉头看出她已经哭了。
他盯着看了几秒,心想这表情其实很适合来个特写,但他没有动作。
反正拍了也得后期马赛克掉。
更何况这样的表情,他不想让别人看见。时逾白抿了抿嘴,心脏处闪过一丝刺痛,却很快被沈一念扭腰动跨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
看,又在勾引他了。
少年俐落地脱下制服裤,露出精瘦的腰身和修长的腿。
他把她的黑色窄裙推到腰际,修长的手指陷进她柔软的腰肉,像要把她钉在原地似地死死固定住,又开始干她。
“等、等一下呀……!我都忘了…避孕套…!”沈一念惊叫道。
强行操老师的片要什么避孕套。时逾白在心里嗤笑,都进去这么久了才说要戴套,还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什么。
今天是期末考最后一天,也是代表暑假开始的结业式。校长那该死的爆音麦克风让他脑袋到现在还嗡嗡作响,本就烦躁的心情让他一点都不想废话——虽说他本就是个话少得可怜的人,即使在床上也是。
少年不再多说废话,开始猛烈进攻。
沈一念被这样大力操干,整个人都绷紧了。体内被完全撑开、填满的感觉太过强烈,她瞬间屏住呼吸。好几秒后才找回喘息的节奏,像被捞上岸的鱼,既惊慌又兴奋地大口呼吸。
后入的体位真是她做过最爽的体位之一。
不敬业的女演员嘴里还在念着不要,穴里却已经湿得一塌糊涂。
时逾白每次大力撞进来,泛滥的液体就顺着他的动作溅到胯部,沿着人鱼线和稀疏的耻毛蜿蜒而下。摄影机完美捕捉到这一幕——少年的腰腹和粗大的性器都被她的爱液打湿,在灯光和镜头下泛着暧昧的水光。
沈一念叫得又甜又软。
明明被她叫得下身发疼,明明已经在她温暖的小穴里面,少年却还是觉得不够。心里和性器都像有个永远填不满的空洞,但嘴上还是冰冷地说:“演好点。”
说完,他忍不住伸手捂住沈一念的嘴。
指缝间溢出的呻吟支离破碎,反而更加撩人。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大力又深又猛烈、毫不留情的抽插。
空气中弥漫着黏腻的水声和肉体撞击的闷响,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潮湿而灼热。沈一念感觉自己漂浮在云端,每一次的深入都让她离理智更远一步,沉沦在这片欲望的海洋里。
爽。
爽死了。
与其说时逾白技巧好,不如说他早已把她的身体摸透。
后入的姿势本就让她特别敏感,这个恶劣的少年还要变着法子折磨她。
性器时而整根没入,撞得她腰都软了;时而又浅浅抽送,在入口处若即若离地磨蹭。每一下都恰到好处地擦过敏感点,快感来得忽急忽缓,让她既期待又难耐,不知道下一秒会被他怎么操弄。
他知道操她该在哪里停留,用什么力道去顶。
肉棒前端每次碾过那处凸起,都让她忍不住发抖。浅插时像有细小电流在体内乱窜,深入时又像被卷入欲望漩涡。这样反复的刺激让她又酥又麻,理智早就被操得七零八落。
“啊......啊......!你......出去啊!不要!”
沈一念还在尽职尽责地演着被强暴的女教师,嘴上说着拒绝的话,小穴却紧紧吸着时逾白不放。
谁知下一刻,少年反而听话了:“好的,老师。”
说完,还真的就退了出去。
然后就只用用硬挺的前端在她湿润的穴口来回磨蹭,时轻时重地撩拨,就是不肯再进去。
沈一念被他磨得全身发软,体内的空虚感几乎要将她逼疯。她想要他狠狠地填满她,想要他用力地贯穿她,大力地干死她,可是演着人设的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难耐地扭动着腰,祈祷他能懂她的渴求。
“老师,想要我进去吗?”少年的嗓音低沉沙哑,情欲让他的声线比平时更性感。
一边说着,掐在她腰间的手指又深了几分,像是要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一声“老师”,把沈一念想要开口求操的话又给堵了回去。
她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种禁欲女教师的人设,根本就是时逾白专门用来欺负她才设计的剧情文本。
沈一念正想转头骂他,时逾白就猛地挺胯,直接顶到最深处。
每一下都比之前更凶狠,更精准地撞在她最敏感的地方,爽得沈一念连骂人的话都碎成了呻吟。
就在她全身发颤,快要攀上高潮时,时逾白突然停止了抽插。
硬挺的性器依然深埋在她体内,却不再给她那要命的快感。
突如其来的空虚感让她难受得几乎又要哭出来,濒临顶点的快感像被硬生生掐断,却又因为还含着他的东西而得不到解脱。
(三)一直注视着
她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只能难耐地扭动着臀部,小幅度地含吮着那根让她欲仙欲死的东西。声音带着哭腔撒娇:“好学生,你又做什么...”
“装脚架。”时逾白冷静得不像话。
他无视了沈一念发骚的模样,专注地把手中不算便宜的索尼A7S3摄影机从叁轴稳定器上卸下,正在把它安装到专业的液压云台脚架上。
为了接下来的固定机位拍摄,以及减少后期的工作量和捕捉最完美的画面,他现在相当认真,仿佛刚才那个在她身体里肆虐的男人不是他一样。
沈一念翻了个白眼,心里骂着这个不解风情的小王八蛋,嘴上却甜腻地说:“别管那些了。不如今天别拍了嘛,先做吧...”
她试图保持着相连的姿势转过身,但湿润的小穴太过滑腻,那根粗大的性器不小心滑了出来,伴随着“啵”的一声,带出一股温热的液体。
肉棒上沾满了她被操出来的白浊液体,还有大量的水液,顺着他的性器缓缓滑落。
沈一念顺势跪坐起身,纤细的腰肢不安分地在时逾白胯部扭动,摩擦着他粗大硬挺的性器。
她的手指沿着时逾白的身体向上游移,从他精实的腹肌,到形状恰到好处的胸肌,后是那张总是冷着的脸。
指尖描摹过他紧绷的下巴,在那里暧昧地打转,最后停在那双总是抿得死紧的唇上,移动身子接近,就要吻他。
又来了,接吻狂魔。
时逾白想躲,却被她小狗般可怜的呜咽声困住。
他瞥了眼脚架,确认构图没问题,才垂眸看着跪趴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她的演技真有趣,拍片时演得稀烂,勾引人时倒是得心应手。
不知为何,看着她的唇,他竟然鬼使神差地没有躲开。
碍于姿势,沈一念只能勉强够到他的嘴角。但下一秒她就愣住了——那个永远冷淡的少年竟主动含住她的舌尖,这让她连心跳都乱了节奏,领带下的眼睛微微睁大。
时逾白重新挺入那个湿润的小穴,没给她适应的时间就开始缓慢而深入地抽送。
他的吻和身下的动作一样强势,舌尖搅弄的力度和性器顶弄的节奏完美重合。
她的呻吟被堵在唇齿间,化作细碎的呜咽,又被他一一吞下。
也许是被她蛊惑了,也许是她温顺的样子太过诱人。他们做过无数次,吻过无数次,但第一次,少年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这个吻里。
酥麻的快感从交合处一路蔓延。
哎。时逾白心里轻叹,这片子算是毁了。
女演员早就忘记自己在演戏,不但跟着他的节奏主动律动,还爽得不行。
这哪里像个被强迫的女教师。
就连时逾白自己也已经出戏,完全脱离了剧本设定。前后矛盾的片子称不上优质。
这次的录像,又得归进私人收藏了。
其实他收藏了不少这样的素材。
毕竟沈一念总是这样,每次操着操着就会出戏——不是胡言乱语地浪叫,就是做出剧本里根本不该有的反应。
既然已经毁了,时逾白伸手解开那条复盖女人眼睛的领带。
四目相望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他一边挺动着腰身,一边含着她的唇瓣,却舍不得闭上眼睛。
潮湿的吻让深入的撞击都变得缠绵。
沈一念迷离的眼神几乎要把他逼疯。双眼被情欲浸得湿润,既天真又放荡,既纯洁又淫靡。她就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笨蛋,却偏偏拥有足以毁灭一切的性魅力。
是啊,要不是沈一念,时逾白都要以为自己有问题。
十四岁的身体会在梦中遗精,但从没对任何色情片硬过。那些过度表演的呻吟和浮夸的表情,只让他觉得可笑。
欲望来得又急又猛时,他就像完成作业一样机械地自渎。只求快点解决,不让生理需求妨碍学习。
青春期的燥热总是被他用最理性的方式处理,像是在完成一道数学题。
直到那天他在SNS上找二手显卡,首页却推送了她的视频。
那是个制作粗糙的色情片,时逾白都能想像的出来,昏暗的灯光下是廉价出租屋特有的逼仄和霉味。
但那个叫Caramel_Pop的女主播却让他移不开眼,瞬间便起了反应。
那时他初中,正是性启蒙的年纪。
视频画质很差,一个黑发女孩戴着医疗用口罩,普通的牛仔裤和肉色内裤一起褪到大腿,露出半个浑圆的臀部和私处。
手指在那里缓缓抚弄,先是轻柔地摩擦充血的豆豆,再慢慢探入那道湿润的缝隙。简陋的灯光下,她笨拙又生涩的动作却很撩人。
一根手指放入,两根手指放入。
在粉嫩的穴口进进出出。
那是他第一次对欲望有了具象的认知,不再是课本里冰冷的生理知识,而是一个真实的、会让他硬得发疼的女人。
短短两分钟的影片,他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像着了魔似的。
青春期压抑的欲望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他对着屏幕里的女孩打了飞机,射了叁次,才终于停下。
实在没办法,不自慰的话,鸡巴胀得发疼,影响学习。
那晚入睡前,时逾白脑子里再也装不下那些超出课程范围的难题。
满脑子都是她的手指,她的穴口,她压抑的喘息。
第一次,他体会到无法抑制的冲动。
从那以后,他的目光就再也离不开沈一念。
一直。
一直。
一直。
一直注视着。
(四)“我知道你在盯着我,我也看到你”
一年前。
沈一念从混沌的梦里醒来,晨光像把钝刀,划破廉价的纱帘。梦里全是叮叮咚咚的打赏提示音,像糖果落在玻璃盘子上的清脆回响。
她习惯性地看向屏幕,确认自己的睡颜依旧完美——这是直播主的本能,永远都得记得自己是个漂亮的商品。
Caramel_Pop。
一个不温不火的情色视频主播,界面简介只有一句:“你们想看的都在这里?”
不清不楚的暧昧话语。
能勾起人们无限想像。
房间里挂满了粉色的灯串,精心挑选的睡衣恰到好处地若隐若现。她爬到摄像头前,揉着眼睛,露出刚睡醒的迷糊表情。
有人说睡眠是最无防备的状态,而她把这样的时刻也变成了一场表演。
每周至少要上传叁支色情视频,直播睡觉五次以上,才能餵饱那些饥渴的眼睛。
那些被标注为“限制级福利”的内容,总能为她换来大把的生活费。
“Good morning.”
她对观众说。其实她英语烂得可以,但在OnlyFans上,没人在意她的发音如何。
就像没人在意糖果的成分表,只要外表够甜美就行。
直播界面打着“ALARM SET FOR 6:00AM”的字样,但屏幕右上角的时间让她心脏一紧——7:35。
是的。可怜可爱的主播Caramel_Pop,从昨晚12点直接睡到现在,闹钟像摆设,连那些故意的打赏提示音都没吵醒她。
该死!
早八的课!
还是那个挂科死神的课!
她该立刻冲去学校的,但直播还在继续。于是她继续维持着甜美的笑容,像在撒糖般说着昨晚做了噩梦,还好没有在直播间吓醒尖叫,软软地问观众有没有听见她说梦话。但其实她的屁股就像坐在地狱的针山上,每动一下都是折磨,却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地扭动,心里已经把所有观众问候了个遍。
“那么我们晚上见了哦。”
最后献上一个完美的飞吻。
她感觉自己像从蜜罐里挣脱出来的蜜蜂,浑身黏腻却终于自由。
Caramel_Pop——不,沈一念都忍不住佩服起自己的敬业,能让那些素未谋面的眼睛如此着迷。
不愧是她。
活该挣钱!
自恋的快感还没持续几秒,沈一念就跌跌撞撞冲进浴室。牙膏和牙刷在她的牙齿上用力摩擦,那种干净到骨子里的快感,比所有打赏都来得令她愉悦。
扯下那身人设专用的睡衣,换上浅色牛仔裤和灰色露肩收腰毛衣。镜子里的女孩,头顶新长的黑发和奶茶金形成鲜明的分界。
出门前习惯性地上了两道锁。
她晃到便利店,买了7-11的蓝莓乳酪叁明治配柠檬饮料,标准超值组合。
反正都要迟到了,不如再多花叁分钟买个早餐。
晚上要上传的片子早录好了,只是还没剪辑。高峰时段的捷运里,那个戴着黑色口罩、大开双腿自慰的女孩还是得先躺在硬盘里睡觉。
抢到个座位,沈一念就开始今天的营业。
除了大尺度无码放送,她确实是个认真的情色up主——Instagram、X、TikTok上的可爱舞蹈、限定图包,就连粉丝的创作都会被她精选,配上感激的文字。
像个撒糖的机器,勤勤恳恳地餵养着饥饿的蚁群。
老样子发个ins限时动态,wink自拍配上今晚的更新预告。左下角的眼睛几乎是瞬间就亮了起来。她点开观看名单,嘴角勾起意料之中的笑。
又是他。
帐号名“hasnofuture”。
这个帐号主人非常奇怪。灰色的初始头像,空荡荡的个人页面,零追随者,却执着地只关注她一个。
不只ins,所有平台都如出一辙,像个挥之不去的影子。
这个神秘的追踪者已经存在几年了。
从她最早开始拍那些自慰视频时就在了。
那时她还只是个拍些蹩脚色情片的素人,连灯光和滤镜都不会调,但这人就这样一直看着,看她从籍籍无名到现在的小有名气,从未离开过。
货真价实的 shadow stalker 就这么让沈一念遇到了。
至少也露个手让我看看是人是鬼啊,她想。
人类总是敌不过好奇心。
像着了魔似的,这个只会关注喜欢的明星的黄色up主Caramel_Pop,竟然主动点了他关注。
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刻意地,挑衅地,像在对躲在暗处的人说:看,我知道你在盯着我,我也看到你了哦。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是个丑陋的怪人,还是个有隐疾的小可怜,又或者是个年迈的变态。
恐惧中掺杂着兴奋,那种知道危险在逼近却忍不住想触碰的刺激感,像颗塞满毒药的糖果在她血管里炸开。
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让她手指发抖,却还是按下了那个关注键。
很快她离开了车厢,到了大学校园。
这节课的教室在老旧的校舍里,墙面斑驳的水泥都透着年代感。
沈一念飘了眼手机时间,挂科死神的课堂已经开始了。
现在她站在紧闭的门前,隔着拉上的窗帘都能听见那标志性的公鸭嗓和奇特口音透过沙沙作响的麦克风传出来。
她想从后门溜进去,结果发现锁了。
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门去。
深吸一口气,她推开那扇门。没有上油的门发出摩擦的吱呀声像是要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过来。
可恶的老旧门轴!
连让人低调迟到的机会都不给。她只能扭曲着脸,挤出一个比柠檬还酸的尴尬表情,祈祷这声音快点结束。
但沈一念却在下一秒就愣住了——
教室里坐满了白色制服。
一排排整齐的黑发,干净的领口,连坐姿都像被规矩箝制着,跟她这种颓废大学生格格不入。
青涩的脸庞让她恍然意识到自己误闯了某个不该来的地方。
有个视线落在她身上。
不是因为迟到引来的好奇张望,而是一道灼热又冰冷的目光,像把刀子般钉在她身上。
那种感觉似曾相识——像是窥探,或是凝视。
让她有些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五)“你是我的粉丝吗?”
啊。完蛋。
一瞬间的恍神,沈一念才想起今天是高中生来校参访的日子。
挂科死神明明上周就说过要停课,让他们在线上预习写报告就好。
班群里铁定也提过,但这种“不重要的事”早就被她抛到脑后,毕竟她的世界里只有色情主播Caramel_Pop的生意经。
她僵在门口,像个被捉住的小偷,干笑两声想转身逃跑。
“沈同学。”
挂科死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为什么偏偏要叫住我啊!
她在心里土拨鼠式尖叫,转身时却挂上比限时动态还甜的微笑:“教授好。”
教授的模样跟他的外号毫无关系——格子衬衫和浅黄西裤,皮带勉强撑住啤酒肚,油腻的头发和老旧眼镜,活脱脱一个中年大叔。
他推了推眼镜:“沈同学,你来得正好,可以帮教授个忙。期末成绩会给你加分。”
加分两个字像魔咒般迷住了她。原本焦虑得快要吐出来的胃,瞬间被希望填满。就算只有一分,那也是从地狱爬回人间的机会。
万一就差这一分就不挂科呢?
不用重修,意味着不用多缴一分钱。
沈一念高兴地点了点头:“好的,教授。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待会请你分享一下,”教授示意担任志工的同学分发资料,完全无视她出现在不该出现的课堂。
他倒是很会抓机会,既然学生都误闯进来了,不如物尽其用。
“为什么选择社会学系?还有你最近在研究的社会议题。你不是在做性别与网络社群的调查吗?”
“台、台上分享?”
沈一念愣了叁秒,结结巴巴地问。
挂科死神这招来得猝不及防,她连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
她宁愿在屏幕后当个网红,也不要站在讲台上。舞台恐惧症这种毛病,比挂科死神的课还要难搞。
教授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眉毛一挑:“不然呢?”
完了完了完了。
她在心里默念着。
讲台就像一座断头台,而她即将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谈论性别研究。
她忍不住想笑,一个靠着卖福利视频吃饭的网红,居然要在这里假装学术研究者的模样。那份所谓的“网路社群调查”不过是她用自己的色情事业数据编造出来的报告,没想到教授还真信了。
都怪她懒得认真写作业,随便拿自己的“工作经验”充数,这下可好,反而被当成什么会按时完成作业的好好学生。
她尴尬地挪上台阶,看着志工把资料分发下去,恨不得自己也能像那些纸张一样,轻飘飘地逃走。
她很少有这种机会。
从小就是个差生,上课不是补妆就是摆弄头发,能考上这二流大学的社会学系都让她的高中老师们下巴掉了一地。
现在的学费,全靠她自己挣。
只是没人知道她是怎么挣的。
木色的讲台像个制高点,底下的风景清晰得吓人,所有人的动作都逃不过台上人的眼睛。
原来那些偷鸡摸狗的学生不是老师们抓不到,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她随便瞥了眼台下洋溢青春气息的高中生。
最后排有个男生吸引了她的目光。
挺拔的坐姿,一丝不苟的制服,浏海乖巧地贴着额头。
皮肤白得不像话,比沈一念都要白。
可惜沈一念的美瞳度数不对,戴的还是当瞳模时囤的老货。
模模糊糊,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漂亮的轮廓。
大概是个小白脸帅哥吧。
沈一念收回目光。
低眸垂眼,抿了抿嘴,正要把手机调成静音。手指在屏幕上游移,停在那个灰色的头像上。
像被蛊惑了一般,她点开那个神秘粉丝的界面。
【Caramel_Pop:嗨???】
私信发出的瞬间,她就后悔了。
但事已至此,只能等待。
不知为什么要这样做。
也许是为了寻找一点安全感,也许只是想抓住什么东西分散注意力。
她的人生向来都是这样,在紧张的时刻总想找个出口,可偏偏没有可以分享尖叫的朋友。谁让她把生活分成两半,每一半都是真实的自己,却又都不完整。
沈一念正要收起手机。
谁知,下一刻——
叮咚。
手机微微一震。
都还来不及调成静音。
沈一念又打开ins。
【Caramel_Pop:嗨???】
【已看过?】
【hasnofuture:你好。】
竟然回了。
而且好快。
过分简短的回复反而让她心跳加速。
像找到了一个秘密基地,虽然不知道安全与否,但至少是个临时的避风港,可以逃避上台的焦虑。
沈一念马上又动动手指,输入下一则信息。
【Caramel_Pop:你是我的粉丝吗?】
这话问得像废话。
但她就是想试探。
信息刚发出,“已看过?”的字样立刻显示。
看来对方停留在他们的私信界面。
对方开始打字,叁个小点点跟沈一念的心跳同频。
(对方正在输入信息......)
叁十秒。
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她能感觉到对面的人在斟酌每个字,这种过度的谨慎往往意味着不寻常的执着。
最后对方只回了两个字:
【hasnofuture:是的。】
冷淡中带着克制。
沈一念猜测,对方是打了一大段话,又删掉。
最后只留下这样简单的回应。
就跟他这个人一样,永远躲在阴影里,若即若离。
像是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暗流。
(六)像条沼泽的森蚺
沈一念看着那两个字,心中泛起异样的涟漪。
文字如往水面投下石子。
被直接吞没在未知漩涡。
她暂且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情感。
她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正犹豫着该回什么。
试图说服自己这不过是被对方的简短回复激起的好奇心,可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只是在骗自己。
就像最耀眼的舞台中央有一处阴影,她本该在聚光灯下,却被那一处的黑暗引诱、吸引。
让她不自觉地想要靠近,去一探究竟。
“沈同学。”
教授那标志性的公鸭嗓从身旁传来,切断她的思绪。
“准备好了吗?”
抬头望去,整个教室的高中生都在盯着她。
她又尴尬地笑了下,这次比刚才更完美地掩饰掉内心的不安。即使双腿在颤抖,声音依然保持着平稳:“好的,那我就从为何选择社会学开始?”
教授点了点头,退到教室角落。
投影仪还在播放着介绍社会学系的简报,苍白的光就打在她脸上,似极舞台上的聚光灯。
她又在不到短短的两小时内,再次成为表演者。
只是这次,她不是那个只需要擦边的情色主播,而是个需要剖析自己的报告人。
沈一念站在讲台上,原本慌乱的神情突然沉静下来。
像是褪去了那层甜腻的糖衣,情绪带着异样的冷感:
“我选择社会学,是因为我对人类很感兴趣。”
她顿了顿,语调轻柔地向在唱摇篮曲:“并非生物学意义上的物种概念,而是更抽象的词汇——人性。”
“再更简单地打个比方,我感兴趣的是:为什么有人会在网上肆无忌惮地展现欲望,在现实生活却是另一副脸孔?为什么人类社会需要戴着面具生活?社会性和本能,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整个教室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她甚至能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
“我想要把人剖开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像童话说的那样,坏心眼的人心脏会是黑色的?”
她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眼神像条沼泽的森蚺,扫过台下每一张脸。
“我们都知道不是。但为什么人类明明拥有相同的器官构造,却会产生截然不同的行为?也许真正的问题不在于心是不是黑的,而是为什么有人选择让心变黑。”
语毕。
她的眼神开始失焦,沉浸在某个只有自己独处的世界。
几秒后,她眨了眨眼,像是从污水里浮上来似的回过神。脸上重新挂上那个无攻击性的笑容:“当然啦,主要还是因为我的分数只够上社会学系呢,嘿嘿嘿。”
教授轻轻咳了几声。
台下有人笑。
“至于社会议题的作业嘛......”
她漫不经心地玩着发尾。今天只是随意用直板夹夹直,没有卷平时最爱的大波浪。
沈一念脑子已经飘到明天该去染发,嘴上却还在熟练地糊弄:“我的研究主题是网络社群中的性别角色与权力关系,特别关注直播和短视频平台的性别展演。”
她拿出手机,手指敲击在屏幕,打开学校的云端,点开了她的作业。
随后,举起手机,向穿着制服的学生们展示。
那些图表都是她的营业数据伪装而成,但在这个教室里,谁又会知道呢。
沈一念并不认为,这个教室有能摧毁她外壳的人。
她继续说:“比如说,为什么观众会对某些特定的人设产生强烈的情感投射?纯真的、天真的,甚至是......”
她的目光看向最末排那个白净好看的男生,眼里的笑意忽然真实了几分,“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形象,似乎特别容易获得关注。”
“而在这种看似单向的窥视关系背后,其实蕴藏着更复杂的权力游戏。谁在观看?谁在被观看?谁才是真正的主导者?”
“大抵就是这样吧,没什么特别的。”她笑咪咪地说。眼神转向角落的挂科死神,乖巧得像只奶猫:“教授,我分享完毕了。”
这场毫无营养的分享,对这些高中生来说不过是浪费时间。
而对沈一念来说,目标也只是期末加分。
但教授还是点点头说了声“好”,带头鼓掌。
几秒后,台下也跟着响起一片礼貌性的掌声,像为某个无聊戏码的谢幕给点罐头音效。
沈一念不意外。
那些游离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就像曾经的自己——被困在这个制度里,被命运推着往前走,却不知道要去向何方。
她觉得这个制度又可笑又残酷。
十几岁的孩子被告知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然后像过筛一样被筛选。
成绩好的被留下,其他人就像杂质一样被淘汰。
没人在意你是否有其他才能,没人在意你是否值得被看见。
看着那些制服,沈一念恍惚想起以前的日子。
脏兮兮的制服,勉强洗净的内裤,打工回来累得连澡都不想洗。
那时候连基本的卫生巾都要省着用,更别说什么补习班了。她也想过要认真读书,但在狭小的出租房里,连张像样的书桌都没有,就着昏黄的台灯,一个人翻着破旧的二手课本,还能学到什么呢?
但她已经从那个沼泽爬出来了。
用她自己的方式。
绝不再自怨自艾。
至少现在的她,能穿着昂贵的衣服,能住在明亮宽敞的房子里,能买最好的护肤品。
光鲜亮丽。
人,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脑子里满是黑泥,无处可以倾倒。但她再也不要内耗下去了。她目光平静地盯着教授,本来颤抖的双腿在不知不觉间安定下来。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她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抽动,像触到什么滚烫的东西。
“有同学有疑问吗?”教授问道。
无人回应。
就在沈一念以为期末加分到手的时候,最末排的那个白净好看的男生,默默举起了手。
教授一看,高兴地“喔”了声,手臂做出个邀请的姿势:“请同学直接站起来吧。”
齐刷刷的目光朝那个方向聚集。
看清是谁后,整个教室的同学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沈一念看着那个站起来的身影,不知为何,心跳突然乱了节奏。
(七)干净得仿佛未受污染的清澈溪流
沈一念不动声色观察教室的氛围变化。
童年的经历让她对细节异常敏感,这是生存本能教会她的第一堂课。
每个人的小动作都逃不过她的眼睛——男生们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像在回避什么危险的生物。而女生们的反应更多:有人假装低头看书,眼角却在偷瞄;有人摸着耳垂,指尖泛红;还有人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细碎。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青春期特有的......
暧昧。
紧张。
也许还带着一丝恐惧。
挺有趣,她想。
沈一念在台上装作有些紧张局促,眼神却像条慵懒的蛇,不着痕迹地黏在男生身上。
对方似乎也在看她。
“这位同学,你坐在最后排,其他人都得回头才看得见你。不如到前面来提问吧。”教授说。
男生等挂科死神说完才起身,步伐不疾不徐地走向讲台。
他就这样站在沈一念身旁。
沈一念瞥见那双黑色皮鞋,干净得能当镜子用。
她也转过身,和他面对面。
离得近了,美瞳度数不对的沈一念这才看清了男生的模样。
这张脸生得太会了。
少年的肤色衬得她都显黑,头发浓密,脸精致得像瓷娃娃。
皮肤光滑无瑕,没有粉刺、痘疤或眼袋,干净得仿佛未受污染的清澈溪流。
一看就知道家境不错。
沈一念内心评价:肤况细致,骨架挺拔,毫无浮肿,整个人状态极佳,肾脏应该也保养得很好。
男生的目光毫无保留落在她身上,她报以一个好看的营业微笑。
只是这次嘴角怎么也找不到最完美的弧度。
几秒前的对视,她就察觉出男生眼神的异样。
那双眼睛表面上是一潭死水,冷得没有温度,深处却燃着某种灼人的东西。像极了她平常直播时想像的镜头后的观众,玻璃的屏幕背后藏着赤裸的窥视欲。
下身传来一阵阵莫名的酥麻感,小穴口微微抽动。
再熟悉不过的感觉了。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拍摄视频自慰过度,所以交感神经坏掉了。
高挑的男生垂下眼帘,收起那种令人战栗的视线。
片刻,才将眼神转向走来的教授。
“同学姓什么?”
“时。”简短得不带一丝情绪。
“时同学,你对学姊的报告有什么想法?请说。”教授站在两人中间,圆滚滚的肚子像道墙,隔开了沈一念和男生。
男生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说:“学姐对网络社群的观察很独到。”
像个认真听课的好学生。
礼貌又疏离。
但沈一念总觉得他下一句话会让她窒息。
“我很好奇,”他微微侧头,摆出求知若渴的模样,“你在谈论权力结构时,用词隐含矛盾与暗示——被观看者真的如表面所见,是处于被动地位的猎物吗?”
沈一念刚要回答,他又面无表情地接着问:“还是说,那些精心设计的人设、那些所谓‘人畜无害’的表象,其实都是猎手精心布下的陷阱?”
这个问题像是早就准备好的,带着某种执着。
男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那是一种近乎解剖般的视线,像手术刀一层层切开她的皮肤,穿过皮下组织,再深入到肌肉,触及脆弱的骨骼和血管。
“我特别在意学姐说的‘人畜无害’这个词。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形容?是因为这种形象特别容易让人放下戒心吗?”
“那么你认为,社会性和本能,究竟哪个才是真实?”
男生说完了,眼睛像只军犬般望着沈一念。
忠诚却锋利。
仿佛在说:如果你的表现令我无法臣服,我便会张开血盆大口,反过来猎杀你。
沈一念在少年一连串的问话后愣了几秒。
沉默中,脸上那层画皮已经剥落,露出一张陌生冷漠的脸。
等她察觉到自己的表情管理失控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少年的眼神告诉她,他把一切都看在眼底了。
赶紧挂上那副尴尬又可爱的表情,她努力维持着学姊的人设:“人都是一体多面的,社会性和本能就像人前的伪装与独处的自我,都是真实的。”
不能慌。
沈一念继续说:“说回来,时同学,你是觉得伪装本质上有错吗?伪装为什么不能是另一种真实?为什么非得二选其一,让其中一个成为错误?天秤的真正意义在于平衡,而不是必须倾斜。还是说,你是埃及的死神阿努比斯,来审判我的灵魂,看看是羽毛轻,还是我的心脏更轻?”
混淆视听。
胡弄过去。
绝不能让更多的真实再暴露。
要尽力维持现在的模样,绝对不掀开血肉筑造的衣裳,让人看去了黑色的心脏。
“学姐说得很对,”男生赞同,面无表情继续道:“两个都是真实的。就像一个人在黑暗中独处时的样子,和在阳光下的模样,都是作为人会同时拥有的。”
台下的人却震惊了。
沈一念馀光瞥见离讲台最近的瘦弱男生微微张开嘴,像是不敢相信。
在惊讶些什么?
这个人现在的反应是会令人惊讶的吗?
男生不给沈一念精神游离的机会,立刻又问:“关于这些数据背后的研究对象,学姐是否愿意分享更多数据?我想知道你资料的参考来源,毕竟要探究人性,总要深入那些最隐密的角落。”
沈一念本来还被分散了注意,没有立刻回话。
谁知男生来了这么一句。
她有些觉得被冒犯了,或者说,也许是心虚,于是恼羞成怒。
无论如何,脸上掩饰不住逐渐浮现的怒色,她狠狠瞪了男生一眼。
她在心里暗骂他:过于敏锐的人是不会快乐的!
男生眼帘垂下,避开她的视线。
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绪。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时,教授的声音适时地打破了这场诡异的对峙:“话题已经偏离太远了,这里不是哲学辩论课,我们应该回到社会学的讨论。”
沈一念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
这挂科死神还是老样子,死板得令人发指。
专业水平实在让人质疑。
连她这种对学术已经彻底绝望的文盲,都忍不住有点瞧不起这股自以为是的酸腐气息。
教授的脸油光发亮,仔细一看,油腻得像能把人腻住似的,他慢悠悠地补充:“那么时同学,请回到座位吧,我还要赶紧讲解剩下的内容。”
沈一念回头瞥了眼投影仪上的画面,无语了。
这PPT还有一半没讲呢!
“沈同学,你坐到最后排那个空位吧,靠近后门那里。一会儿结束后,帮我把这些资料送去职员办公室,我的座位上。其他志工会带高中生去听下一堂演讲。”
沈一念又抽了抽嘴角,正打算拒绝,谁知教授缓缓补了一句:“加上刚刚台上的分享,期末成绩一共给沈同学你加两分。”
“没问题,教授。”沈一念秒变态度,用甜甜的嗓音立刻答应,然后二话不说就下了讲台,朝着座位走去。
但很快,她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跟着,步调和她完全一致。
沈一念烦躁地皱眉,莫名觉得不自在,空气都变得粘腻。
坐下时顺手把手机面朝下扣着,粉色芭蕾风手机壳在黑色的桌面上格外显眼。
她旁边坐的正是刚才那男生。
他只是回到属于自己的座位。
沈一念到了学生的视角,她才发现他坐的位置虽在角落,但男生本身的存在感却异常强烈。
难怪进门不久后沈一念就注意到他。
她偷偷瞥了眼身旁的人。
他桌上的纸张整齐得可怕,连一点折角都没有。
沈一念收回目光,不再关注他了。
她想起刚才震动的手机。
解锁后,停留的界面上躺着一条新信息:【hasnofuture:能和你见面吗?】
(八)烧得悄无声息,却让胸口发烫
她低头看着那行字,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
要回复吗?
作为一个情色主播,这种私信早就看腻了。她的各大社群平台从不关闭私信功能,每一条充满暗示的营业贴文下面总会收获一堆下头回复。
私信的话,一天至少二十张丑陋的下体照,不然就是干巴巴的“约吗?”。
那些人总是莫名其妙自信。
杂乱的体毛,油腻的身材。
偶尔会收到几张炫腹肌的照片,也全都是硬凹出来的。
不过是一群猪。
每当这些时候,她总会想起直播时那些弹幕,带着无尽的虚幻和廉价的情感浮在屏幕上——“你真美”、“想娶你”、“我会对你很好”。
都以为自己是那个与众不同的存在,都以为那个充满低级欲望的自我,能够被心目中的“上位者”一眼看中。
有些男人会这么想,有些女人也会这么想。
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
但男人——
完全没在听台上人讲解的沈一念,不自觉地嗤笑出声。
男人,大多连最基本的爱与尊重都没有——至少在她的直播间里,99%的观众都是如此。
她知道他们怎么看她,她只是个会呼吸的飞机杯罢了,抱着“搞不好今天就被我上到了?”这样的龌龊念头,而发出邀请。
思想如一团腐烂的肉,里头爬满了蛆虫,令她作呕。
脑袋的皱折和那皱巴巴的睾丸,肯定是相连互通吧?
那样的言论,沈一念向来是看过就算。
除了偶尔碰到太过分的造谣者会被拉黑,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不是因为脾气好,纯粹是商业考量。
把私信截图公开确实能引流,但她这种靠媚粉和固粉吃饭的,公开批斗显然不是她会选择的路线。
而见面邀约?从来不回。
她只回两种人的信息:打钱的,或者能帮她带钱来的。
她目标清晰又明确,钱才是唯一的真理。
作为一个没有经纪人的单干主播,她的心力都耗在跟视频和观众打交道上。特别是像她这样靠时间和服务态度积累粉丝的,工作比想像中忙碌得多。
每一个笑容。
每一个眼神。
每一个动作。
都必须精心设计,像在跳一支永不停歇的芭蕾。
只是她的舞台是电子屏幕,观众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欲望。
跟一般人想像的不同,这一行真正能赚到钱的并不多。
那些男人总说:女的根本不用担心没钱赚,脱衣服、打开双腿就能赚钱了,如果自己是女人该有多好?不用辛苦去外面找工作。
哈。
没有过人的胆识,就只会躲在键盘后吹牛。
没种的男人才爱逞口舌之快。
空有一张嘴,却连自己的人生都掌控不了。
整天喊着要征服全世界,却连一顿廉价的黑心外卖都想尽可能为难外卖员。
还自以为是帝王,没点自知之明。全是一群她看不上的垃圾。
【hasnofuture:能和你见面吗?】
她看着这个帐号名,脑海里又闪过许多念头。
这是个老粉。
人狠话不多,打赏不手软。
每次都是静悄悄地刷一笔大额花费,然后回到暗处。
从来不跟她废话,从来不发私信,从来不留言评论,从来不刷弹幕。但给她送钱比别人都狠,点赞打心刷数据从不落下,是个货真价实的榜一大哥。
甚至连和她说话,都是因为她先去招惹他,他才回应。
沈一念不自觉咬紧唇,好看颜色的唇膏都快被她咬光。
好奇和某种她还不明白的情绪在胸口翻搅。
像什么东西正慢慢爬上来,一点一点,无法触及的火焰。
烧得悄无声息,却让胸口发烫。
她思索片刻。
【Caramel_Pop:很抱歉,】
她的手指停在键盘上,迟迟打不出下一个字。
馀光悄悄瞥向身旁的男生。
直觉告诉她,他在观察她。
那种视线很轻,像羽毛扫过皮肤,却让她浑身不自在。
【Caramel_Pop:很抱歉,目前人家没有和粉丝线下的计划的说…gt;_lt;…】
送出信息。
这次对方没有秒回了。
即使再好奇,沈一念决定克制自己,不能随心所动。安全最重要,她没有自信能在遇到危险时把对方打趴。
面对这个紧跟着自己的幽灵,她得像只谨慎的猫。
轻手轻脚,不发出一点声响。
委婉的拒绝是最好的。
讲座很快结束,高中生在班长的指挥下齐齐向挂科死神鞠躬致谢。
规矩得体,礼数周全。
沈一念在最后头,差点被集体起立的白色闪瞎眼。
纯白的制服,黑色的西装裤与百褶裙,领带上还有银光闪闪的校徽别针。
T市最顶尖的贵族学校,名门学府,不仅得有钱,还得有成绩才进得去。
这制服走在哪都是显眼包,谁会不认得。
身边那个男生无疑是其中最标准的模范生——站姿挺拔,走路不驼背,就连鞠躬都一丝不苟。
无聊的讲座他都能听得那么认真,沈一念不禁在心里感叹:这种懂得给情绪价值的小跟班,什么时候才能给她遇上。
思绪飘忽间,手上动作倒是不慢。她一边收拾教授的东西,一边看着学生们整齐退场。和那男生擦肩而过时,两人都没看对方一眼。
等她到了职员办公室,看见桌上留的纸条,才发现上了贼船。
根本是套路!
教授所谓的一点小帮忙,居然包括整理他那堆乱七八糟的资料。估计本来是想叫学生志工完成,没想到学生志工根本没空。
谁知那么刚好,沈一念这个冤种就闪亮登场了。
她站在书桌前,望着这片狼藉:脏兮兮的咖啡杯迭在发黄的讲义上,积了灰的课本和没批完的作业散得到处都是,几个废弃的原子笔在桌角躺尸,还有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饼干渣沾在文件夹上。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这么会让人挂科,连加分都不肯轻易给”的家伙,会豪爽承诺加分。
不过是找了个免费的苦力罢了!
贪便宜的下场就是这样。
站在那张从没见过整理的桌前,沈一念忍不住想:这辈子的福报是不是都已花光才掉进这坑里?
她黑着脸开始整理,内心的烦躁越来越强烈。
旁边其他老师的桌子整洁得像清洁公司的范本,强烈的对比刺痛她的眼睛。
那些迭得整整齐齐的试卷让她感到一阵不适,胸口突然涌上一股破坏欲。
真想一把把它们全推倒,看看它们散落一地的样子。
她动作规矩,看起来是个时髦又乖巧的女孩在帮忙整理资料,只有她自己隐隐窥见内心那一丝暴戾的冲动。
整理着整理着,不知不觉到了午休。她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
空调房里飘来食物的香气,伴着教授们此起彼落的谈笑声。一阵阵的塑料饭盒和筷子碰撞,让沈一念有些反胃。
所谓的榜样也是人,照样逃不过人性。表面一本正经的教授们,背地里照样爱八卦。
而她只需全当没听见就行。
只是在她正要离开时,办公室却突然炸了锅。
“欸,听说了没?今天来参访那批圣爱德中学的学生里,市长儿子时逾白也来了!现在校长亲自在接待呢!”
沈一念正要开门离开的手顿在半空。
(九)最完美的45度仰角
“校长是不自量力,还想把那种特优生招来我们学校?就凭我们这种二流学校?”
“想什么呢,讨好市长的儿子,不就是在给市长面子吗?这年头谁不往上爬?”
“可不是,听说校长最近在搞校企合作,得抱紧市政府的大腿啊。”
这些分享着世俗肮脏秘密的老狐狸,脸上挂着心照不宣的笑。
少子化的现在,各大学的门槛一降再降,只求不倒闭。连一般生源都难抢,更别提有钱有势的优质生源。
沈一念就读的大学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一流排不上号,说二流,别人又要扯什么“私校最顶尖”。
董事会这几年缺钱缺得厉害,不光从学生学费上榨,还得靠政府补助。校长如果能讨好到市长儿子,那是百利而无一害。
这种事她再清楚不过。
赚钱嘛,谁还不是各显神通。
连教育理念都得让位给商业利益,为了吸引优质生源绞尽脑汁。刚才那场讲座还留下推荐函,估计写上教授名字,教授也能领一笔奖金。
沈一念垂下眼眸。推开门,踏进长廊,准备离开办公楼。
她打算穿过教学楼直接离开学校,赶回去剪辑那支还躺在硬盘里的视频。往常在上传日的前几天,她就该把成片剪好了,不会拖到当天剪当日发。
最近有些力不从心。
对平淡的生活腻烦。
脑子里闪过方才听见的对话。
时姓本来就罕见。
完全不用猜,沈一念百分百肯定,教职员办公室的八卦主角就是刚才在台上跟自己抬杠的那个“时同学”。
校园大道两旁耸立着两排巨大的树。树影下,穿着制服的高中生在大学城里晃荡,有的挤进校园餐厅,对着周围的大学生又是怯生生又是好奇。有的跑去校内的麦当劳买薯条,好像大学内的麦当劳比外面的香。
眼里充满憧憬,对未来不只有迷茫,还有期许跟掩不住的野心。
如一丛初生的嫩竹,挺直又倔强,还未知道风雨的刺骨。
突然,一个显眼的身影从沈一念面前晃过。
脑里总有许多声音在打架的沈一念立即停下思绪,定睛望去。
是时逾白。
这条大道上种满各式植物,少年正站在一片巨大的观叶植物后,手里除了一杯明显是校长亲自买来的星巴克,还拿着一份营养叁明治。
那是校内很受女生欢迎的轻食堂出品,为了维持身材,沈一念也经常买。
非常健康的搭配。
跟时逾白给人的感觉一样干净,白皙,又像缺了点什么。
少年靠在一处洁白的花圃边缘,低着头反复看手机,发漩乖巧地打着圈,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受了委屈的气息。
沈一念看着那副模样,脚比脑快。
她就这么闪到时逾白面前。
本就低垂着的少年抬眼,先看见一双高跟,再对上沈一念笑得很甜的脸。
“嗨。”
她说。
笑容很是友善。
但少年跟刚才那副求知若渴的好学生模样不同,他完全不领情,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她。
冷淡,疑惑,有敌意。
沈一念没想到会是这种眼神,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她不再像刚才在讲堂上那样失态,立刻反应过来,食指点着自己,柔柔道:“不记得我了吗?刚才时同学你还问我问题呢。“
男生没回话,收起手机,就这样看着她表演。
沈一念也不尴尬,自顾自地说:“时同学,刚才是我反应过度了。你那个问题确实让我有点紧张,像是在质疑我的数据来源一样。后来想想,大概是我太敏感了。”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少年的反应,继续扯淡补充:“但我却还用那种态度对你。要不是教授及时打断,我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呢。”
非常可爱又友善,维持着最完美的45度仰角看着少年。
时逾白还是不动。
正当沈一念以为他是个木头或懒得搭理她,准备发动下一波攻势时。
他终于开口了。
“我确实觉得有点受伤。”
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委屈。
不知为何,沈一念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他说话的语气像在谈论另一件事,而不是沈一念口中的事。
“真的吗,对不起。”沈一念顺着他的话接下去,笑着说:“要不然让学姊跟你赔罪吧?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个饭吧。”
(十)恶劣的孩子发现了新玩具
在听到沈一念的邀请后,时逾白的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她总能捕捉到这种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想吃什么?太贵的人家可请不起呀,中价位的意大利面怎么样?”沈一念笑着说,“我知道有一家新开的,国外的品牌方直营的连锁店,很有名,一起去试试吧。”
时逾白启唇,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沈一念上前一步,靠近他,指着叁明治问道:“还是说,比起意大利面,学弟更喜欢这种偏健康的食物?我很熟这类哦,我知道一间性价比超高的地中海饮食餐厅。”
正午的阳光穿过树叶,投下斑驳的影子。
两人站在浓密的植物间,置身阴影之中,没有一丝阳光打在他们身上。
沈一念抬头看着时逾白,眼神中没有少年身旁的同龄女孩常见的崇拜或喜爱,反而像恶劣的孩子发现了新玩具般,充满兴味。
时逾白见她突然靠近,脸微微偏了一下,身体也跟着移动,似乎想走到阳光下。
然而,沈一念动作很快,一把抓住他白色制服的衣袖,轻快地问道:“你的衣服怎么这么白?一尘不染的,跟新的一样。教教我怎么洗的吧?”
语气自然又活泼。
没想到,时逾白像碰到烫手山芋似的,整个人僵住了,随即猛地甩开她的手。
脸上仍是一副冷淡的冰山表情,但耳尖却染上了薄红。
还没碰到手呢,抓个衣袖至于吗?
沈一念心里翻了白眼,觉得好笑。
她看着时逾白一连串的反应——
双手不自觉握紧又松开。
呼吸节奏微妙地改变。
眼神游移不定,像在和自己的思绪搏斗。
沈一念可以判断,
既不是单纯的厌恶。
也不是害怕被碰触。
时逾白在想别的事。
这让她有些不满。
明明现在捉弄他的人是她,为什么他的思绪却飘走了?
沈一念脸色一沉,带着几分恶作剧的意味,猛地向前靠近。
两人几乎贴在一起,她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强行将他拉低,脸凑得极近。
垫起脚尖,在他耳边低声说:“时同学,你怎么不像刚才那样?刚刚明明和学姊聊得那么好,现在却这么冷淡,完全不一样呀,还是说……”
她的声音骤然压低,几乎耳语:“讲座上那副好学生的模样,都是你装的?”
温热的吐息轻抚着时逾白的耳畔,酥酥麻麻,像细针轻轻挑动着他本就有些被扰乱的思绪。
时逾白双手搭上沈一念的肩膀,猛地将她推开。
沈一念愣住了,抬头一看,对上一张愠怒的脸。
时逾白冷冷地问:“你经常这样吗?”
沈一念不解,微微歪着头:“哪样?”
时逾白冷漠地抽回手,闪到一旁,脱离她的控制,说道:“是装的。”
装的?
沈一念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应她刚才的问题。她问他刚才是不是装的,结果没想到他直接这么回答。
看着时逾白的反应,沈一念心想,他大概是有些恼羞成怒,甚至有一点……吃醋?
为什么呢?
对于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居然有这样的反应。以他的家世背景和在学校的受欢迎程度,应是众星捧月的家伙,不至于如此才是。
有点意思。
沈一念笑了笑,礼尚往来也回应男生刚才的问话:“我不经常这样哦,我平常很少和人接触的。”
时逾白不屑地嗤了一声,眼神不再看向她,嘴上还嘲讽一句:“是吗?”
“是哦。”沈一念笑眼弯弯,像月牙般:“所以,你到底去不去吃饭呀?”
突然,一阵窃窃私语声传来。
“是刚才讲座上的学姊吗?”
“为什么和她在一起?”
“对啊,真是奇怪。”
沈一念馀光瞥见几个穿着干净校服的女孩子正远远望着这边,脸上的表情有疑惑,有担心,有好奇,也有猎奇的窥探。
其中一个娇弱的女声喊道:“时同学……”
但时逾白毫不理会,只是俐落地拿出手机,快速操作了一番。
沈一念的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
她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跳出一条AirDrop请求。
“时逾白的iPhone想要分享照片。”
【拒绝】 【接受】
(十一)燃烧着一团黑色的火焰
沈一念毫不犹豫地点击了“接受”。
屏幕上弹出一个QR码,是某个即时通讯软件的邀请。她的瞳孔微微一缩,但手上动作流畅,扫描、加入好友,一气呵成。
对方很快发来消息。
12:49
【时逾白:用这个联络。】
12:49
【沈一念:好哦。】
她附上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这是答应一起吃饭的意思吧?真别扭呢。她心想。
冬日的阳光柔和而不刺眼,带着一丝暖意。突然,一阵冷风袭来,让站在阴影中的沈一念不由得眯起眼睛。
岛上的季风让一日的均温变幻无常,天气预报总是难以准确预测。沈一念每次带外套时用不上,不带时偏偏会遇上这样突如其来的寒冷。
然而冷风不仅没有驱散旁边的围观者,反而越聚越多,像团好奇的火焰。
大家对时逾白的反常感到好奇——平时冷漠得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的他,今天居然和那个看起来艳丽又笨拙的学姊在一起。
沈一念弯弯的眼眸里有恶劣的嘲讽,她低声揶揄道:“校园爱豆,你的小粉丝们看起来很关心你哦。”
时逾白睨了她一眼,冷淡地回道:“无聊。”
语气全是对她那套粉丝论的不屑。
话音刚落,他便要转身离开。
沈一念哪会轻易放他走。
时逾白走或不走的主导权在她手上。
她立刻跨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无辜地问道:“哪里无聊了?时同学。”
时逾白想挥开她的手,却没想到沈一念动作更快,十指轻巧地扣住了他的手掌。
两人十指交扣。
少年整个人微微一僵。
挣扎的动作因惊讶都变得无力,像被蜘蛛网缠住的脆弱蝴蝶。
沈一念语气轻挑,嗓音甜得发腻:“要不,我帮你把你的小粉丝们对你的滤镜打碎?”
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这样是不是就不无聊了呀。”
沈一念脑海里有恶念,像毒蛇吐信子,诱惑又危险。
女人另一只手悄然伸过来,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撩拨,若有似无的触碰仿佛在少年的肌肤上点燃火苗,灼烧着他的神经。
时逾白呼吸凝滞,立刻回过头看向她。向来寒冰般的面容突然裂开一丝缝隙,露出错愕的神情。他张了张嘴,声音慌乱:“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冷淡自持的校园男神,此刻竟显得有些狼狈。
沈一念将他所有的反应一点一滴看在眼中,仿佛是在报复讲座上发生的一切。
而就在少年最不知所措的瞬间,她突然收回了双手。
时逾白手心的温度瞬间被刺骨的寒风吹散,丝毫馀温也没留下。
沈一念转身离去,背影潇洒冷淡,随手挥了挥:“没什么意思哦。那就这样,再联络吧。”
下一刻,
她的手腕突然被一把抓住。
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指痕。
回头的瞬间,她的眼眸撞进少年漆黑的瞳孔,瞳孔里头像是在燃烧着一团黑色的火焰,要把她灼伤。
沈一念这才发现,少年就像个“错觉”。
表面冰冷得刺骨,可一旦靠近,就会发现那冰层下有什么在流动,滚烫得让人不敢久留。如同一座看似死寂的冰下火山,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震颤,提醒着人们它深处蕴藏着什么。
少年微微咬牙,声音低沉压抑。
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火星:“没有人教过你,不要随便触碰别人吗?”
被他那带火的目光锁住,沈一念反而笑了。
恶劣的神色终于显露无遗。
她侧头,眼睛微弯,声音里是刻意的天真和玩味:
“很不巧,还真没人教呢。生父是查无此人,而我妈早早升天,你说,谁来教我啊?”
沈一念虽是笑着的,嘴角微微翘起,眼神却像军刀般锐利凛冽。她的语气轻巧,带着莫名的针锋相对,刻意较劲。
她一直对这个世界心怀恨意,从未给过谁好脸色,在她那扭曲的世界里,她就是唯一的王。
家境殷实的少年显然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回话,本来嚣张的气焰瞬间熄了一半。
可人类在少年时期独有的自尊并不允许他轻易服软,哪怕心中已经动摇,还是倔强地不肯低头。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肯先开口。
沈一念看着少年眼里的内疚,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嗔恨。这个在爱里包围长大的人,这个完好无缺的人,凭什么能对她感到抱歉?
可先打破沉默的,还是她。
只听她语调柔软:“我知道要带你去哪了,都汇时代广场你去过吗?就约在那吧,详细时间我们线上再说,可以吗?”
既然给了台阶,时逾白二话不说点点头,答应了。
身上洁白的制服像只不谙世事的小白兔,少年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为方才的“过错”寻求补偿。
可沈一念这次真的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拜拜”给他。
少年没有再拦,大概还在愧疚,不敢行动。
是个单纯、且不被他人明白真实自我的别扭少年。沈一念边离开校园,边下了定论。
只是有些奇怪。
或许是情窦初开,对年长女性不擅长应对;又或者是过于亲近的肢体接触让他不自在,才显得奇怪。
她可以理解他的某些反应。
但有一些地方,是完全不符合行为逻辑的,并充满矛盾的。
像是把底牌藏得很严实,却不小心露出破绽的初阶策略家。
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对称信息,是沈一念并不知道的。
她要把他彻底凿开,看看他里头是毫无攻击性的柔软棉花,还是毫无保留的、血淋淋的内脏。
(十二)隐秘的快感
高中生参访大学是以班级为单位进行的集体活动。
不论去程或回程都必须紧跟着学校,还得点名确认所有学生到齐。
圣爱德中学不仅管理严谨,更重要的是,这所学校九成九的学生都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对象——除了靠特殊加分或政府补助的低收入户,少一个都会惹出大麻烦。
时逾白在回程的校车里,脑子无法静下来。
他独自坐在座位上,单手支着下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高楼和在风中摇曳的行道树。
没有人敢和他同座。
整辆校车因他而显得异常安静。平时还会有细细的低语声和分享零食的声音,但今天这些全都消失了。
大家都知道,时逾白虽然平日就冷淡,但今天的气场明显不同,仿佛只要靠近他,周围那像冰刀般的空气就会将人划伤。
没人敢上前搭话。
不过平时本来也没什么人敢和他说话。
不少同学目睹了刚才的场面。消息在学生之间传得极快,不仅大人们“消息灵通”,学生间的八卦也同样扩散迅速。
大多数人猜测,是因为刚才那位学姊冒犯了T市模考排名第一的优等生时逾白,才让这位祖宗如此不悦。
但最优秀的时同学可不这么认为。
他或许曾经猜测过,沈一念是因为经济困难才去做那行——毕竟她早期的视频实在惨不忍睹。
直到后来有了点粉丝和收入,才慢慢好转,至少画面不再那么昏暗,音质也不再那么糟糕。
时逾白的手腕能感受到自己温热的呼吸,而思绪全被刚才与沈一念接触的画面占据。
沈一念。
原来她叫沈一念。
撑着下巴的手慢慢移开,捂住一边脸,眉头微微皱起,脸颊渐渐泛红。
他努力掩盖情绪,不想表露,却不小心让人瞧见了其中的一角。
隔着一个走道,同样身旁无人坐的朴素眼镜女孩,无意间将这一幕收进眼底。
天生热爱窥探他人的秘密大抵是人类的天性。窥视不被他人所知的瞬间,总会得到一种隐秘的快感。
时逾白一向对周遭人的视线极度敏感,但此刻他忙着处理脑海中那些混沌的画面和想法,全然没发现一旁的人正盯着他。
回到学校。
大讲堂坐满了高中二年级的学生。
主任和校长一一上台废话,说这样的大学参访还要去好几次,为的是让各位同学多见见世面,了解更多学校,好让他们将来选志愿时不迷茫。
但其实,这些参访背后少不了来自大学校务基金会的回佣。
利益交换,却被包装得像一份精美的礼物。
时逾白所在的特A班是按照成绩严格排名的,不合格就会被淘汰,像个绞肉机一样不留情面。而他从来没掉出过第一名。
他看起来也不是特别用功的类型,甚至体育成绩相当出众,不是那种把自己锁死在书桌前的人。
一切对他来说都是轻飘飘的,别人要拼了命才能得到的东西,他轻易就能拥有。
优渥的物质条件,他也会轻飘飘地施舍给他人。
校园要给贫穷国家捐赠时,赈灾募款时,社团去老人院帮忙时,给孤儿院送免费教材时,所有这些天主教会学校最爱搞的善心活动,他都是出钱又出力的模范生。
金钱来源于因优秀成绩拿到的奖学金,也有学科比赛的奖金,或者因为那张漂亮的成绩单从爷爷那里获得的、代表鼓励的红包。
“同学们,这一年,或许是你们人生中最关键的一年。在这个节点上,你们需要思考自己的未来,是选择本地升学,还是追逐梦想去海外深造?现在正是时候,你们有一整年来准备,来为一年后的高叁全力冲刺奠定基础。”
校长的目光在全场学生身上扫过,话语中充斥着令人胃疼的无形压力:
“我深信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极为优秀的学生,具备战胜困难的勇气和能力。无论眼前的高墙看起来多么不可逾越,你们都有机会去攀登它、战胜它!”
“记住,这一年是决定未来走向的重要时刻,你们的努力将会决定你们的高度。我相信你们一定会走向最好的道路,开创属于自己的未来,为学校争夺荣誉!”
有人感动,有人窒息,整个集体陷入一种疯狂,被话语里的情绪推着走,仿佛只要不优秀,人生就此失去价值。
可知世故的大人都明白,学校口中的荣誉,不过是董事会的利益、虚荣心的装饰。
那些还懵懵懂懂、穿着洁白制服的学生,则被慷慨地推向战场,为此牺牲。
不久前因为考试失利而跳楼的高叁学生尸体还未火化,却早已被遗忘在角落,无人关心。
出了大讲堂后直接放学了。
本来是该回班级的,但校长那过剩的表演欲让可以很快结束的致词严重超时。
没人敢上去打断他,直到外头来接送的家长等得不耐烦,主任才干咳几声暗示。
结果校长不仅没有立即结束,还硬是让全场站起来唱了校歌才宣布散会。
实在离谱。
时逾白出了校园大门,步子走得稳稳当当,但脑袋瓜还在飘忽不定。
今天的冲击对生活寡淡的他来说实在太大了。
原本他只打算隔着屏幕看着就好。
但没想到今天误闯讲座的人是她。
他一眼就认出她。
他怎么可能不认得。
她新长出的黑发,她习惯戴的美瞳、就算戴着口罩他也能想像出的下半张脸轮廓,甚至是她每一次直播、每一支视频,但凡出镜过的衣服内裤,他全都记得。
一旦认定,就只看着一人。
痴迷得极端。
执着得真诚。
又带着一份少年人的精神洁癖。
时逾白一路步行到一辆Benz S-Class旁。专门照顾他的管家陆老先生早已等在车边,这位老人除了关心时逾白一天的大小事务,还坚持亲自担任他的专属司机。
一进到车内,外面混浊的空气就像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车里的空气干净得近乎苛刻。
时逾白坐好后,将书包整齐地摆在一旁。
陆老先生问:“小时先生,已经帮您准备了换洗的运动服,今天要去搏击训练还是步道慢跑,或是有别的安排吗?”
“老陆,您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叫我就好。”
时逾白有些坐立不安,目光垂着不知在看什么,“谢谢您今天也帮我准备了,但参访让我有点累,今天不去运动了,我想回去洗个澡。”
(十三)内裤被撑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时逾白解开制服扣子,由下至上,一颗接一颗。
颈间的压迫感随着最后一颗扣子松开而消失。
他脱下白色衬衫,随手扔进待洗衣篮,动作有条不紊。
这是他卧室专属的浴间。
冷色调的瓷砖和简约的搁架,整体设计采极简风格,空间宽敞明亮,干湿分离的设计让每一个角落都干净利落。
浴室里几乎没有多馀的摆设,只留下必备的洗漱用品。
每个使用过的区域都会被他仔细清理,不留下一丝水渍、脏污和痕迹。
他今天回来得特别早。
时逾白没有上课后辅导,也没有吃晚饭的习惯,每日会在外面待到八点以后才回来,然后完成作业,洗澡。
十二点前,上床,进入睡眠。
这样的作息从小学五年级开始,维持了整整八年的习惯与规矩,却被沈一念轻易打破。
连一直陪伴他的陆老先生都显得有些惊讶。管家的脸上依然挂着和蔼的笑容,却忍不住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时逾白没有回应。
一路沉默到回家。
他的父亲是市长,早出晚归,几乎见不到面。
即便如此,每天也一定会回家过夜,以免被媒体抓到把柄,做成不利政治前途的文章。
母亲出身书香世家,是个传统的大家闺秀。
平日里总是一副典雅的贵妇人打扮,把时间打发在做点心、美容院、练书法、插花这些优雅的消遣上。
夫妻俩虽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分房睡。
除了在公开场合的政治活动中会扮演恩爱夫妻的角色,私底下几乎就是陌生人。
虽是没有爱情的契约婚姻,但两人对孩子的栽培倒是一致用心。
这样的无激情夫妻,却共同育儿的相处模式,是许多优渥家庭的缩影。
绝不会亏待子女的物质生活。
但也仅此而已。
爸爸还在为辖区内接连发生的学生跳楼案件和建筑物不明起火事件忙得焦头烂额,妈妈则在家中专心上着花艺师的私教课。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儿子今天有什么不对劲。
时逾白也不希望父母发现青春期儿子的不可告人的肮脏秘密。
少年脱下剪裁合身的黑色制服西装裤后,走进淋浴间。
打开花洒,让玻璃隔间充满蒸汽。
这是他洗澡前的习惯,总要先让整个空间都浸润在温热的水气中。
温热的感觉总能让他安心,舒缓一天的压力与疲惫。
今天他特别需要这样的冲刷。
想把所有的杂念,和那些不该有的欲望,都冲洗干净。
他踏出淋浴间的玻璃门,水珠顺着皮肤滑落。正准备脱下最后一件贴身衣物准备冲澡时,叮咚声传来。
他手上动作一顿。
是手机的提示音。
他奉行专注原则,吃饭就只专心吃饭,洗澡就只专心洗澡。
但时逾白的心突然一动。
竟罕见地折返盥洗台,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
他关闭所有通知,唯独只有一个人是开着的。
他看了一眼。
漆黑的瞳孔眸光微闪。
【通知:〔OnlyFans〕你关注的主播正在直播!点击立即加入?】
通知旁边附着一张模糊的缩略图,那是张甜美的自拍照。
当然,戴着口罩。
时逾白毫不犹豫地点入,直播画面立刻跳出。
映入少年眼帘的情色主播Caramel_Pop,正穿着贴身的黑色罗纹针织衫,大半的钮扣都解开,只剩腰际还扣着一两颗钮扣。
里面穿着的粉色蕾丝内衣几乎一览无遗。
精致的粉色蕾丝紧紧贴着她雪白饱满的胸部,欲盖弥彰的暧昧穿透玻璃屏幕,传到满是蒸汽的卫浴间。
沈一念甜糯的嗓音立即传来:“想我了吗?”
时逾白呼吸发颤。
不久前她还用眼神和话语凶狠地审视他,就像一把锋利的刀,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留下攻击。
如今却是这样绵软甜腻的模样。
沈一念是精致蕾丝下隐藏的尖锐刀刃,这截然不同的姿态让少年心头一紧。
原来不是主播的她,竟是那样的。
画面中,沈一念用生硬的英语说:“对不起,本来约定好今天要上传一支视频的,但状态似乎不太好,怎么剪都不满意。为了补偿大家,我今天加开了直播哦?”
“可以用打赏来指定今天的内容,但要和人家约定,要求不可以太过分。”
为避免被误会后录屏,她特地用中文又重复了一遍,还不忘自嘲:“嘿嘿,我的英语不好,如果有搞错的地方,就请大家别见怪。”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占据他的心头,对她直播给他人看的阴暗嫉妒,与发现她不为人知一面的兴奋,在胸腔里纠缠不清。
沈一念指尖轻轻滑过针织衫剩下的几颗钮扣,像是不经意地游走,最终全部解开。
黑色的针织衫滑落,雪白的上身和粉色蕾丝内衣完全展露在镜头前。
她的动作慢得像在折磨人,勾引着镜头后的观众。
时逾白只觉头皮一阵发麻,颈侧的水珠滑落,整个人僵在原地。
一阵阵燥热从四肢涌上,直冲脑门,又全滚向下腹。下身瞬间发硬发胀,那股又酸又麻的熟悉感觉让他呼吸一窒。
少年眉头微皱,神情痛苦,羞耻和欲望同时袭来。
卫浴间里,时逾白全身发烫,内裤被撑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十四)渴求性爱的少年正在自我安慰
花洒的水声在密闭的透明淋浴间里回荡。
水滴拍打着黑色磁砖,整个空间被水气笼罩,朦胧温热。
时逾白咬牙忍耐着下身的胀痛,手指颤抖着勾住内裤边缘,一把扯下最后的遮蔽。
粗壮硕大的性器瞬间弹出,已经硬挺得厉害,顶端不断渗出透明的液体。
他踏入淋浴间,热气扑面而来的瞬间,便后悔了刚刚的行为——蒸汽反而激起更多深层滚烫的欲望。
早知该直接冲冷水。
头皮一阵发麻,勃发的肉棒完全不受他控制,涨痛感从下腹一直蔓延到尾椎。
他紧抿着唇,想忍住,胯部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小幅度往前顶送。
透明的淫液滴落地面,小腹和腰部都更加发酸发胀,他的渴望已经到了临界点。
今天没有运动发泄,过度的脑内活动让他的神经彻底失控,像头挣脱了束缚的野兽,让本能肆意在血管里横冲直撞。
手机传来说话声,“啊,我收到打赏了。”
沈一念用不太流利的英文念出感谢的话:
“谢谢这位ID是teddybear的订阅者的叁十美元打赏!”
叁十美元是这次直播互动的最低门槛。
迟疑了一下,沈一念确认:“嗯......要求是模拟那个......就是被抽插时的娇喘吗?”
“好的。”
沈一念抿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可可,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湿润了她的声带。
画面中的她轻轻阖上眼,唇齿微启,开始溢出细碎的呻吟:“啊......嗯......好胀......求求你慢一点......”
“嗯啊......那里......太、太深了......不要......”
可爱的口音,柔软的语调。
女人的声音又软又甜,像化不开的糖,带着微微颤抖的尾音,仿佛真的被人顶到最深处。
手机被时逾白留在盥洗台,直播声音在空荡荡的浴室里回荡,每一声呻吟都被放大,在磁砖的墙面间反复撞击。
他呼吸愈发粗重,下身因极度亢奋而胀痛难耐。
本想抗拒这股情潮,身体却不自主地更加激动。
时逾白走出淋浴间,水珠从身上滑落,在不该出现水渍的区域划出一道道痕迹。
但洁癖如他此刻却顾不得这些了。
他拿起手机,贪婪地盯着显示屏。
女人正隔着粉色蕾丝内衣抚弄着雪白的胸部,这是下一个打赏者的指示。
她纤细的手指从轻柔的爱抚到用力地揉捏,时而抓握,时而按压,雪白的软肉在指缝间溢出。故意若即若离地拨弄着内衣边缘,却迟迟不愿露出胸前两颗已经挺立的蓓蕾。
少年漆黑炽热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小小的屏幕上。
窥视者般贪欲的注视,一如既往地将沈一念的每个细节都牢牢记住。
女人的每一次喘息、每一个表情变化、每一次睫毛轻颤,都被少年刻进眼底。
浓黑的发丝被水打湿,细碎地垂在额前,整个人看起来异常乖巧。
颈项和脸颊染上薄红,水珠顺着肌肤滑落,像只雨中迷失的狗狗。
寒冷的空气让他赤裸的身躯微微发颤,可体内的欲火却烧得他几乎失去理智。
像是再也无法忍耐,
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胀痛的性器。
少年深吸一口气——
握紧。
然后,用力地,上下套动。
极度的快感宛如一把名为沈一念的刀刃,装饰着精致的蕾丝,一次又一次地割裂着他的副交感神经。
羞耻与愉悦的感觉在神经内迷走,狠狠折磨着他,让他舒爽,又像是在嘲笑:看,你不过也是头饥渴的兽。
渴求性爱的少年正在自我安慰,用着今天和屏幕里的女孩十指交扣的手。
赤裸的欲望在他脑海中叫嚣:想干她、操她、插入她、占有她,想看她在他身下,不要再那样轻视他、戏弄他。
性器在掌心越发粗大,他的思绪早已飞离。
迷离的双眼只看得见屏幕里的女人。
而她此刻,正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掰开嫣红的两片蚌肉,露出内里最隐密的珍珠,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淫靡的水光。
那是她另一个打赏者的要求:自己掰开,露出穴口。
“已经湿了呀。”
屏幕中的女孩如此说道。
冶艳、纯洁、媚惑、温柔、勾人、妩媚。
好美丽。
好喜欢。
他紧蹙着眉,湿润的眼中写满欲念与煎熬。
嫉妒如烙印般刻着他的心脏——嫉妒那些用金钱指挥她的陌生人,嫉妒那些屏幕后未知的无数双眼睛。
嫉妒她不是只属于他一个人。
不该有的占有欲几乎要将他彻底毁灭。
嫉妒融化了他脸上的冰霜,露出一张沉沦在情欲与折磨中的脸。
众星捧月的优等生,在做着见不得光的下流事。
(十五)影子渐渐有了模糊的轮廓
主播Caramel_Pop正在镜头前含着翠绿的葡萄,软舌若即若离地舔舐,晶莹的果皮在暖光下泛着水光。
透明的汁液顺着唇角缓缓滑落,勾勒出一道靡丽的痕迹。
新的打赏者又要求她用情色的方式吃水果。
三十美元。
最低额度。
沈一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站起身去冰箱拿过那串花了不少钱的进口葡萄——这原本该是她明天的早餐,水果酸奶。
现在成了取悦变态的道具。
这些订阅者总有些古怪的癖好。
情色与恋物总是相伴而生。
今天有人要她含着水果呻吟,上次就有人要她穿着带着“FUCKME”字样的内裤,对着镜头噘起屁股展示。
甚至还有奇怪的家伙命令她踩着细跟碾过假鸡巴,还要一边碾,一边骂人。
人类的性癖就像深海鱼类,千奇百怪,层出不穷。
属实给她见识了物种多样性。
要是以这个主题写份博士论文,都嫌题材太多。
而只要打赏金额足够,什么指令她都得奉陪。
越高的打赏能换来越多要求,可惜这些自称“绅士”的打赏者,虽然一个比一个重口味,掏出来的钱却比工业棉花糖还要轻。
至于为什么突然从裸露露骨的直播内容,变成穿上原先的内衣裤和那件黑色针织外套舔葡萄呢?
这还要从刚才说起。
正当她用两根手指近乎粗暴地抽插,嘴里哼哼唧唧,嗯嗯啊啊地呻吟,还向镜头展示着淫靡的水液时,主播专用的监播屏幕突然跳出一个提示。
【hasnofuture打赏了您$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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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念瞳孔微微一缩,赶紧看向打赏后面的要求:
“穿上一开始的衣服,不要再做任何有关脱衣的情色直播。”
一千美元是本次打赏互动活动设定的最高金额。
只要捐出这个数字,她就必须绝对服从,无视其他打赏者的指示。直到下一个一千美元的打赏者出现,提出新的要求为止。
她已经直播两个小时,确实已经很累了,小穴的水也快被这些下头垃圾弄干了。
没想到居然得到这样的指令。
主播Caramel_Pop笑咪咪地在电脑上拉出一堆动图特效,满屏都是快乐跳舞的猫咪表情包。
她拿起粉色的迷你彩花筒,
蹦的一声。
细碎的亮片在房间内绽放,像一朵可爱缤纷的烟花。
就算拒绝了见面要求,线上互动的情绪价值必须拉满。
她用力拍了拍手,对着那支收音极好的昂贵麦克风,甜甜地说:“谢谢id是hasnofuture的巨额打赏!谢谢你送出本次的最高金额唷!!!你是今天的第一个呢。”
这虽然是今天的第一笔一千美元打赏,
却不是这个帐号第一次一千美元打赏。
只是这还真是他头一回提要求。
让一个色情主播不要做色情内容?沈一念眼里有了几分真实的笑。
她慢条斯理地拿起挂在椅子上的蕾丝内裤,纤细的手指勾着薄薄的布料,一点一点往上拉。
柔滑的触感从脚踝滑过小腿,再到大腿内侧,最后包裹住私处。
整个过程慢得像电影慢动作,每一个细节都被刻意放大了十倍。
撒娇勾引样样行,直播做作第一名。
没有脱衣,没有情色环节,观看人数瞬间跌得比割韭菜的股票还快。
打赏者走了,人气自然也跟着降。
沈一念索性关掉直播:“好啦,也播了快三小时了该下播啦,视频会赶快剪出来给大家的,请耐心等待哦。”
连英语都懒得说。
只留下一句bye.
确认镜头关闭,电脑关机后,沈一念拿起手机,打开ins的私信界面。
【hasnofuture:不,我想你误会了。不是要线下交易,我只是想请你喝杯咖啡。】
她没想到还有后续。
沈一念盯着那行字,不小心笑出声。
这说话方式一板一眼的,像个不谙人类感情的机器人。她甚至怀疑,这人是不是看了她的中文后机翻的,实际并不懂中文。
她本以为被拒绝后,那人就不会再回信息了,搞不好还得痛失榜一大哥,结果来了这么一句。
毕竟是个没有任何个人信息的神秘粉丝,在她心里一直只是个没有形体的影子。
可突然间,那道影子渐渐有了模糊的轮廓。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
她又动手输入一条信息。
【Caramel_Pop:请我喝咖啡?你在哪哦,你也是T市的人吗?】
只是问问而已。
她告诉自己不必去等待回复,放下手机插上充电头,去洗澡了。
是的,
只是因为好奇问问而已。
█
时逾白陷在黑色被单里,太阳的气味还残留在今天才晒好的被子上。
这点暖意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但高潮后的馀韵还在血管里流窜,思绪像黏稠的蜂蜜,又黏又缓。
想起刚才在浴室的事,他白皙的脸又烧起来。
修长的手指揪紧被单,像在和什么抵抗。
他自慰的方式很青涩,不过是单纯的上下套弄。
但今天过度亢奋的身体想要更多,有些薄茧的手指划过前端最敏感的地方,拇指在肉棒前端沟处打转。
喉结跟着每次触碰滚动,睫毛也不住地颤抖。
急促的喘息在浴室里回荡。
少年看着盥洗台前半身镜中的自己,感到无比羞耻。
白皙的皮肤染上情欲的粉色,汗湿的黑发贴在额头和颈侧,抚慰着自己的性器。
他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见被欲望支配的样子。
沈一念正好把手指探进小穴粗暴抽插。
她的娇喘带着讨好的意味,呻吟随着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碎。
少年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不是每次看她直播都会自慰。
明明总是会硬,但大多时候他能忍住,除非像今天,实在控制不了。
就在沈一念的粉嫩的穴口涌出很多淫靡的水液时,时逾白再也忍不住。
一阵阵酥麻从下腹直冲脑门,他仰起头,喘着气,性器在手中抽搐,白浊一股股喷出。
眼前一片空白,身体痉挛似地颤抖,快感太过强烈,让他几乎喘不过气。好一会儿才从这种近乎晕眩的状态中缓过来。
太舒服了。
想要更多。
渴望操她。
可罪恶感突然涌上,令他既羞耻又害怕。
少年想关掉直播,手指却在屏幕前踌躇。
最后,他用“hasnofuture”的名义命令她穿上衣服。看着她套上内裤,他酸涩的心才好些,至少不再那么窒息。
他关掉手机,匆匆洗完澡,躺回床上。
总是浅眠的时逾白,今夜睡得格外沉。